我和太子新婚夜，进来的是五十三岁的皇上。

他们父子两都同意，我的反对成了谋逆。

全族被判流放。

万里受刑路，我娘为保我失了清白，弟弟被炖了肉。

重生后。

我也让这老壁灯和他儿子，尝尝失去清白与活剐的滋味。

01

我是京城第一美人，出嫁七次，却还是完璧之身。

今日，是我第八次出嫁。

“淮月表妹，你命中克夫，唯有真龙之身方可破解。”

因着这句话，我答应嫁给太子。

洞房内，我坐在喜床之上。

红烛摇曳，我透过盖头，看见一道身影摇摇晃晃的朝着我走了过来。

下一刻，熟悉的龙涎香下混合着一种苍老腐朽的酸味，朝我凑近。

我猛然掀掉盖头，抄起桌上的红剪迎向来人。

“陛……陛下？”

看清来人之后，我愣住了。

面前是一张和裴澈有七分相似的老脸。

他正目不转睛的打量着我，那张老态龙钟的脸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欲念。

“素闻姜家淮月，冠艳天下，今日一见，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
我手心冒汗，手里的剪刀却握的更紧了。

“陛下，您是公公，我是儿媳！您这样，不怕惹人非议吗！”

裴臧却不甚在意地笑道。

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，又有何人敢非议朕？”

我焦急扭头，见窗外徘徊踌躇一道人影，当即眼前一亮。

小跑推开窗户。

“太子哥哥——”

可窗外的裴澈却不敢看我，只将脑袋侧向一边，低声诱哄道。

“淮月表妹，父皇心悦你十年，深情至此，孤自当为父分忧。”

我愣住了，想起两年前皇后姑母病逝。

皇帝哀切心死，守灵三天滴水未进。

此举还成了史书佳话。

可现在，太子却说老皇帝心悦我十年？

看着那张愈发逼近的老脸，我心中作呕。

十年前，我才8岁啊！

我咬牙将手中的剪刀抵上了自己的脖颈。

“姜淮月，你好大的胆子！朕是天子，你胆敢不从？”

我没有答话，只是握着剪刀的手愈发用力，血液顺着尖处渗出。

“好！好！好！”

“你可别后悔！”

裴臧盯着我看了许久，最后含恨拂袖而去。

次日。

一道圣旨，姜家被判谋逆之罪，全族流放宁古塔。

“阿月，这不是你的错。你是太子妃，若是成了皇帝的妃子，公公和儿媳……你是要被史官骂上千年的！”

“不就是流放么？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，又有何惧？”

弟弟姜聿风的眼神天真却坚定，“就是，阿姐你别怕，路上我会好好保护你的！”

我眼睛酸涩，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。

最终也只能重重点了点头。

不怕的，我们一家人在一起，就什么都不怕。

03

流放之路十分坎坷，随行的衙役没有半分好脸色，稍有不悦动辄便是打骂。

流放的众人也大都面无生气。

周遭除了孩童细弱的哭声，隐约还能听见荒山中传来的阵阵若有若无的狼嚎。

“阿姐，我害怕。”

弟弟终究不过八岁，而这流放之路却连大人都不一定能撑得住。

面对着未知的恐惧，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极为不易。

爹娘有些心疼，却也无能为力。

没有到达目的地，哪怕是死在路上衙役也不会让他们停下来休整。

暮色降临，流放的众人都围着火堆紧紧环坐在一起。

我有些不安的，却又不知道这不安来源于何处。

直到我目光与不远处围坐在一起的衙役目光交叠——

一路上都没有过好脸色的他们，此刻竟然露出了阵阵笑意，朝着我和我娘走了过来。

“你们想干什么？”

我和我娘都有些慌了，可她还是不自觉的将我护在身后。

“呵，干什么？”

为首的衙役不怀好意的看了我俩一眼。

“这一路荒山野岭的也没个解闷的地儿，爷几个护送你们一路也算是辛苦，你们不该好好犒劳犒劳爷几个么？”

我爹闻言，赶忙掏出藏在鞋底的银票，朝着几个衙役的手里塞去。

可显然这群衙役就是冲着我和我娘来的，收了银票却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。

“你们不要欺人太甚！”

这下，就连八岁的弟弟都看出了不对劲，连同我爹死死的将我和我娘护在身后。

“欺人太甚？你们一群罪民我就是欺了又如何？”

随后，便是一阵狂风暴雨的毒打，堪堪只给我爹和姜聿风留了一口气。

而我娘也被他们拖拽着朝着帐篷里走去。

“住手！”

我拦在他们身前，“放了我娘，我跟你们回去见陛下！”

我明知这一切不过是裴臧为了逼我就范的手段，可我终究无法眼睁睁看着我娘在我眼前被玷污。

“娘娘，您可知临行前陛下如何交代？”

“藐视圣威，您以为只需要认错就行了？陛下说的很清楚，一定要给您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。”

我愣住了，第一次对那高高在上的皇权产生了深深的痛恨。

帐篷里，衙役不堪入耳的调笑之声混着我娘嘶声力竭的哭嚎，持续了整整半夜。

而我便在帐篷前磕了半夜。

第二天，我娘的尸体被抬了出来，衣衫破碎之处，布满了青紫色的伤痕。

我爹和姜聿风想要将我娘好好安葬，却被衙役以行程吃紧为由，将我娘草草掩埋。

薄薄的一层土，甚至都没能将我娘的尸体彻底掩盖。

我看见我爹和姜聿风眼神中无法掩饰的恨意，我想要劝他们不要飞蛾扑火，却又不知如何开口。

因为，我自己心中也是滔天的恨意。

可我还不能死。

我要活着回到京都，要亲手将裴臧的皇权一点点的覆灭！

04

一路向北，天气也愈发的寒冷。

冰天雪地里，我和我爹还有姜聿风衣着单薄，冻的瑟瑟发抖。

四周还有狼群环伺，一旦有人掉队便会成为群狼的口中餐。

而更不幸的消息是，流放队伍的粮食也已经接近匮乏。

将近三个月的行程还没走到一半，流放队伍里的孩童却已经越来越少。

我和我爹相视一眼，最后也只能将姜聿风护得更紧。

可在一个飘雪的夜晚，姜聿风还是失踪了。

而不远处的衙役破天荒的给大家炖了一锅肉汤。

“阿爹……”

我瞧见我爹的双手握紧又松开，眼神中充斥着绝望和恨意。

他看着我，将身上的衣衫披在我的肩上，“阿月，你一定要好好活着。”

我没有说话，我知道我爹已经彻底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。

那天晚上，我蜷缩在帐篷里，外面是衙役的惊呼和怒骂，而我只能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，不让自己哭出声。

第二天清晨，一具辨认不清近乎一团烂肉的尸体被丢在雪地里。

“爹，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。”

将尸体埋葬，我孤身进了一个小衙役的帐篷。

出来后，他脱离了队伍，乘着快马朝着京都的方向而去。

远远看着京都的方向，我忽然笑了。

裴臧已经老了，裴澈不堪大任。

康王裴煜与皇室素来不合，又深得民心，却始终缺了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。

爹爹临死前也嘱咐我，要去投靠康王。

那个小衙役就是康王的人。

这次，我让他给康王带回一个惊天的秘密。

05

爹爹死后，我忽然拥有了灵魂出窍的能力。

午夜入梦之后，我能以灵魂的状态跨越千山，回到京都皇宫之中。

一路上，我看见了乘着快马一路飞奔回去传信的衙役入了康王府。

看见了裴煜和他新立的太子妃你侬我侬，极尽温存。

她是丞相府的千金，他们的联姻，能让他彻底坐稳太子的宝座。

而在皇宫之中，我也发现了一个被隐藏了许久的秘密。

每每夜深，裴臧就会在太庙里对着先皇的令牌痛哭流涕，时而悔恨自责，时而癫狂。

“父皇，你中意二弟又如何？如今这天下还不是我的？”

“如今二弟已经成了一个废人，而他的儿子却殚精竭虑的替我这个仇人守护这天下，你说这可不可笑？”

原来，当初先皇原本欲要传位给康王的父亲。

却被裴臧先一步逼宫，篡改了遗诏，夺了这天下。

最后还下药让裴煜的父亲彻底成了一个废人，将裴煜培养成了他的羽翼铠甲。

“如今我稳坐宝座数十载，美人在怀，父皇你在九泉之下可有不甘？”

“可你活该！谁让你偏心？这天下本就该是朕的，你就好好在九泉之下等着你的宝贝儿子下去和你团聚吧！”

后来，我又去了康王府。

见到了裴煜瘫痪在床的父亲，也见到了被毒药折磨的夜夜发疯的裴煜。

我内心微动。

后来，万里流放之路走到一半的时候，老皇帝终于想起我了。

他写了一封赦免诏书。

而我除了每天晚上神游，唯一的信念便是撑着这赦免的诏书的到来。

可我没想到，与赦免的诏书一同被送来的。

还有一份赐死的毒酒。

这份毒酒，是太子悄悄加上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