系统叛变后，我被养大的攻略女主囚禁了。

十年的地牢折磨，她再见我时，是我残破的尸体。

她没有哭，还狠狠松了一口气，冷漠地让系统抹杀我。

她以为这样就能复活她的白月光男神。

可她失败了。

「警告！复活目标已被抹杀，无法复活！」

01

我睁开眼，入目仍旧是那间困了我十年的地牢。

被铁链刺穿的琵琶骨传来剧痛，清晰地告诉我任务失败了。

十年前，我是名满天下的少年侠客，仗剑江湖肆意恩仇。

十年后，我只能像条狗一样被困在狭小的皇宫地牢里，连死都成了奢望。

我捂着心口，剧烈的咳嗽撕裂了身上尚未愈合的伤口。

「系统，你何必再消耗积分吊着我这个废人的命？」

可系统依旧苦口婆心的劝慰我。

「宿主，你要坚持下去，她这样做是因为太爱你了啊，你可以成功的！」

太爱我，所以囚禁我？

我自嘲一笑。

捡到阮星竹的那天，是我娘的忌日。

人牙子正准备砍断她的四肢，把她做成人彘卖给戏班。

我娘生前总教我要多行善举。

于是我问春风，该不该把买桃花酿的钱，用来买她？

春风不语，我便随了本心。

那天救下阿竹后，我被迫绑定了一个所谓的「系统」。

它说它来自几千年后的未来。

而我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，阿竹是注定会毁灭世界的反派女主。

我的任务就是阻止她黑化。

听完我生气地皱眉。

她毁灭了世界，我还怎么喝最烈的酒，打最野的狗？

想到这，我当即接下了任务。

从此，我多了个跟班。

阿竹身子骨极弱，无法舟车劳累，更别说骑马了。

我只得放弃武林大会，找了一处僻静的幽谷暂住。

她越来越像我，我也渐渐将她当做此生为数不多的酒友知己。

「小竹子！为师以后要去大漠吃酒赏鹰，再去东海垂钓捞月！」

我酣醉在树枝上，丝毫没有注意倚靠在树下的阿竹眼神带着异样的占有欲。

我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，驱散了阿竹眼底最后那点阴霾。

曾经胆小怯懦的阿竹，也学会了路见不平仗义出手。

系统的好感度也在此刻到了满值，我满心欢喜的提交了任务。

却只等到了黑化的阿竹。

02

那天，原是她恢复真实身份的大好日子。

她作为先帝遗孤，成了皇位唯一的继承人。

可她却不愿意回宫。

那日，她双眼猩红看着我，嘲弄的眼神充斥着恨意，又夹杂了几分绝望。

「师傅，原来我只是你完成任务的工具？」

我大惊，她怎么会知道任务的事？

我下意识质问了系统，它罕见地有些心虚。

「是我告诉她的，我觉得你们感情那么好，你要是走了，她肯定会黑化的！」

我笑了——

我从未将收养阿竹当做任务，一日为师，终身为师。

可我不知阿竹竟对我存了那样的心思。

我打算逃了。

可阿竹太了解我了，她提前在我的桃花酿里下了药。

那个承诺要陪我看尽长安花的跟屁虫，用着我赠她的长剑，使着我教她的武功。

亲手挑断了我的手脚筋脉。

「大漠孤烟直，长河落日圆。」

「春江潮水连海平，海上明月共潮生。」

「师傅，以后咱们也去大漠看看好不好？看山，看海，以后师傅都要陪着阿竹！」

可如今，我茫然抬头。

映入眼帘的却只有满脸癫狂的阿竹，「师傅，你说过去哪都要陪着我的。」

我苦涩垂眸，低声呢喃：「可是，师傅再也去不了了……」

阿竹恍若未闻——

她把我带回皇宫，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整整十年。

最初的时候，我也并非没想过逃跑。

然而，悬挂在地牢门前那盏人皮灯笼，是阿竹给我最惨痛的教训。

03

「阿良」是我娘留给我的侍女。

娘亲死得早，是阿良沿街乞讨才将我拉扯大。

「阿良——阿娘」

虽是侍女，却与娘亲无异。

她很疼我。

可她不会武功，只能日日去跪求阿竹，求她放我出去。

可阿竹的偏执深入骨髓，就算她日日磕破脑袋也无济于事。

阿良怕我孤寂，也怕我想不开，每日都会偷偷到地牢陪我说话。

可我还是一天比一天消瘦下去，她的眼神也愈发不忍。

直到那天，她鬼鬼祟祟地拿着钥匙打开了地牢的大门。

那一刻，我以为我终于可以重获自由。

却没想到，这才是噩梦的开始。

我又被阿竹抓了回去。

她当着我的面，活生生把阿良的皮剥了下来。

三天后，阿竹面无表情的在地牢门口挂上了一只皮质的灯笼。

蜡烛炙烤之下，灯笼会发出淡淡的香味，和阿良身上的味道一样好闻。

「师傅，你逃不掉的！我不许！」

从那之后，她彻底锁死了这座地牢，不许任何人再来看我。

04

只有她自己，还是会每天来看我。

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牢门口，满是红血丝的眼眶里，充斥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。

我幽幽转醒，心中大哀。

我梦到自己去了东海，我的手明明快要捞到月亮了——

大梦初醒，恍如隔世。

我只能借酒浇愁，醉生梦死之间，才让我觉得我还活着。

每当这时，她都会狼狈的转过身，长长地叹一口气：

「师傅，你这是何苦？我只要你娶我，以后山川落日，我都会陪你去看啊！」

系统也不断在我脑海里劝我。

「她那么爱你，为了你宁愿放弃女帝之位，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？」

我抬头看了眼地牢上方的琉璃穹顶。

阿竹知晓我喜好自由与阳光，这地牢的梁顶是她耗费千金，特意从西域请大师打造的。

可惜了，这里只有昏暗的烛光，照不亮这七彩琉璃穹顶。

也照不亮这看得见，摸不着的自由。

「她爱我，与我何干？」

系统沉默了。

那天晚上，我喝了很多酒。

迷迷糊糊间，我好像又见到了阿竹。

她红着眼眶嘶吼：

「师傅，是你将我从地狱救出来，又让我陷入更深的地狱，这就是你所谓的救赎？」

「既然你把我当成任务，那什么时候结束，就该我说了算！」

她说着，不顾我浑身被拷满铁链，毅然撕碎了我本就残破不堪的衣物。

我早已被挑断了手脚筋，动弹不得，阿竹怕我咬蛇，揉了一团红色鸳鸯衣物塞到我嘴里。

她痴痴靠在我身上。

「师傅，给我个孩子吧？」

我目眦欲裂的摇头，却丝毫起不了作用……

于我而言，与其日复一日的被关在这里，我宁愿选择死亡，来结束这互相折磨的荒唐任务！

可咽气前，却被系统耗费积分强行救了过来。

它说，「你为什么这么残忍？你难道感受不到她对你的爱吗？」

「你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目的就是阻止她黑化，我不会让你死的！」

可它一介造物，怎会明白人类的感情。

它救我一次，我就自杀一次。

可却也彻底惹恼了阿竹。

她赌气寻了一个容貌和我有八分相似的男子。

让他用我的佩剑，骑我的千里宝马。

还时常带他到地牢里来，在我面前卿卿我我。

见我无动于衷，她便愈发变本加厉的宠幸那个男子。

系统无数次的劝我低头，说不完成任务我不但会死，灵魂还会被永远监禁。

我不予理会。

直到，她纵容他亲手摔死了当年我俩养的小狐狸。

05

系统神通广大，却无法阻止身体的自然衰败。

一次次的复活，我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。

「小白，我就要死了，等我死后你就自己回山里去吧。」

「你是大山的精灵，不该和我一样被困在这深宫之中。」

小白是当年我和阿竹在祁连山中救下的，是一只被捕兽钳夹断双腿的小狐狸。

如今我要死了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它。

我没有剥夺它活下去的资格。

我已经被困了一辈子，临死前，我要用我的妥协换它自由。

可我等了一天又一天，送饭的太监每日告诉我。

「帝君和苏公子外出踏青尚未归来。」

接连七日，我高烧不退，最终煎熬的咽了气。

而小白也守着我的尸体不吃不喝，最终活活饿死。

小白死的那天，阿竹回宫了。

我自嘲地笑了，忽然很想知道。

阿竹看到我和小白尸体的时候，会是什么样的表情？